Shiyue的部落格

噩盡曆一零二年，冬初。

   凱布利在這九七年間，讓身體維持著假寐狀態，另一方面也在輕疾的幫助下，逐漸的仙化沈洛年的軀體，並在內心不斷的演練、揣摩沈洛年的性格、行為與口氣，以便能以真正的「沈洛年」活下去的準備。

   而在這段時間內，凱布利也漸漸了解到沈洛年的情況和當初讓牠代替沈洛年的原因──僅僅只是不讓仙凡在次分離。凱布利的心智或許讓他有了人類十歲小孩的靈智，雖然內心稍有不快，但仍是不懂這所謂像是被利用的感覺為何而難以發怒。

   而今日，仍在進行以體內道息浸染身軀的凱布利，在輕疾的指示下，準備這約百年來的第一次活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聚集、穩定附近道息。

   「輕疾，為什麼要我開始聚集附近的道息呢?難道靠主人身體內自產的道息仍不夠仙化身軀嗎?」一改百年前稚嫩口音，而以沈洛年口音提問的凱布利問道。

   「這也是我疏忽，本來該讓你在躺一陣子讓身體完全的達到可以縮放世界道息的狀態，不過為了人族的存活，不得不讓你提早進行學習控制世界道息的含量。」輕疾平穩的口氣說道。

   「人族?那個讓主人犧牲生命換來和平的種族?為什麼呢?我為啥要去救助他們?還有，這裡是哪兒?我要學主人，他人的性命與我何干!」凱布利嘟嘴怒道。

   這幾年下來凱布利學習到的不只是當一個沈洛年，也繼承了輕疾每日像說床邊故事般的說明當初仙凡重合之際，他的主人所受到的遭遇，其中不乏跟白宗如粽子般牽連不斷而遭遇危險的事，因此凱布利除了當初救他主人身軀的小女孩艾露懷有些感激外，對其他人族的討厭可像是和犬戎族厭惡人族一樣。

  「這裡是位於圓足醫院內的小草屋下方，當初只顧著讓你不斷的運轉、吸收外在道息的原因，噩盡島附近雖然仍是排斥道息，但因為你強制的吸收的結果，連帶世界的道息緩緩的聚集而來，人族雖說在百年內有了一定的戰力，但在道息濃稠的地方，跟其他妖族在戰力的差異越是明顯，而今日人族已岌岌可危，現在或許只能靠你吸收周圍道息，來看看是否能讓人族逆轉情勢了。」輕疾回答到。

  「那又關我屁事了!他們要滅族就滅族，與我何干?他們滅族了我反而高興!」凱布利怒氣達到滿點，而口氣也益發像沈洛年了。

    正當輕疾準備在進一步的說服凱布利時，草屋的門被沖忙的推開，地下室的樓梯也很快奔下了一名女子，正是現任的圓足醫院院長艾露。

    「洛年……你真的醒來了?」艾露有點的欣喜的問道。

    「嗯。」雖說對艾露有好感，但因為基於現在是沈洛年的身分，他不能有過度親密的舉動，不然就太沒有沈洛年的風格了，只輕輕的回答道。

    「你沒事就好了……雖然有點緊急，但洛年你快跟我走吧!這裡待不久了，剛剛要不是蝶兒傳來的消息，我或許已經去歲安城內治療病患了。」艾露說道。

    難道人類情勢真有那麼危急?百年內輕疾偶爾會向他傳遞外面世界的大致狀況，大多妖族侵犯下不也成功守住了?

    凱布利頓了片刻問:「外頭怎了，我假……睡了百年，我外頭的事並不清楚，什麼事情讓妳不得不離開呢?」

    「洛年，現在歲安城全境受到犬戎圍城，還有應龍的幫助……，現在十聖正領軍對抗著，但我怕這次恐怕……」艾露稍微露出緊張的神情。

    十聖……當初的白宗吧?不過他們不是才八人?不知道另外兩人是誰?他們過了百年仍是麻煩的製造者啊!難怪當初「夫人」會反對主人跟他們在一起，凱布利想了想又看了看艾露又想了想輕疾剛剛的話，內心暗暗下了決定。

    「那個艾小……艾露，我問你，你有啥願望嗎?」凱布利問道。

    「洛年你怎突然問我這問題?現在並不適合問這個……」艾露還沒說完便被凱布利打斷：「別問了，先回答我這問題吧!」

     這不明來由的問題雖讓艾露有點疑惑，但不久她便回答：「真要說的話，應該是讓世界上再也沒有戰爭了吧?」

    凱布利點了點頭，便轉身奔出地下室往戰場飛去，只留下有點錯愕的艾露。

   「話說洛年怎會一醒來就知道我是艾露?這百年來我的外貌也……」說到這艾露便噤了聲，搖了搖頭便也往戰場奔去。

***

    歲安城以不像百年前以厚長的息壤牆做為防禦，現今的歲安城是以現任被稱為歲安城統治者的「炎之女帝」葉偉珊在虯龍保護期裡武裝政變後築起的大範圍息壤磚鋪設而成的新式防禦系統。

    地面鋪設的厚達三尺餘的息壤磚，任何妖族或帶有炁的引仙者都無法在此長久的保留炁息，比起百年前的息壤城牆，無疑是更好的防禦方式。不過近年來在犬戎的進攻下，發現息壤磚的效果越來越低下，十聖等歲安城的高級將領們則是為此煩惱不已，不知當年的好友告知的千年後才會失效的效果是否仍是如此?

   「奇雅，麻煩妳先去南面協助清嬿的特ㄧ營。瑪蓮!東面的如鴻就拜託你去支援一下了，那邊的防線不能在往後退了……，一心……麻煩你先誘開赤濤一段時間，不然鬥天部隊可能無法禺疆族一戰……」正在城外臨時築起的高台上的葉偉珊指揮道。

   「司令，我跟小睿和您是否要出戰了?形式在拖下去，我怕就算與九迴山的那位取得聯繫恐怕也無法……」百年後被稱為「無敵將軍」的黃宗儒建議道。

   「司令，您不去的話，我跟宗儒去也可，總之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息壤的效果越來越弱，敵我雙方差距漸大，只怕我們人類就要被滅族了。」護國雙刀──至尊刀吳配睿說。

   「不行，現在就算讓他率領……出來恐怕這次連駐守在一旁的各族妖仙也會對我們進行攻擊，走吧!我們親自出戰。」

    語畢，三人隨即領了部隊衝殺出去，依然是葉偉珊的炎之咒術作為開頭，只不過跟以前的小顆氣彈相比，現已為鎮壓全場的燎原火可形容了。

    黃宗儒的弓也是箭無虛發，箭箭接命中迎面而來的犬戎，而吳配睿則是配合著爆閃心法在旁劫殺準備欺近的犬戎將領，這邊為首的北面戰場可以說是暫時壓制下來了。

    「報!司令!西面校尉狄韻小姐的特三營發來求援消息，請問是否給予援助?」偉珊耳中輕疾響起傳令兵的報告。

    「司令，讓我……去支援吧。」輕柔的女聲傳出。

    「不准，燕仙，我知道妳愛女心切，不過一但你走了，志文是不可能單獨率領鬥天部隊擊退禺疆族的，空戰一但失利就真的完了。」

    「可是……我……」聽的出來隱隱有哭泣的聲音，唉。狄純不管多久仍是……葉偉珊心頭無奈。

***

    「韻小姐，快走吧!我跟雪莉還能撐上一陣子的!」一名黑髮女子出聲道。

    「不行，走了，我就真的輸清嬿那女人了，剛剛已經派人求援，再撐一陣子，或許、或許……」一名體態嬌小的女子咬牙說道。

    「韻小姐!妳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先別管帝女試驗了!」另一名紅髮女子聞聲喊道。

    三人便是特三營的狄韻和其情如姐妹的副官安夷和雪莉。

    特三營，不，本來的百多人現在可以說是蓼蓼無幾，只剩十餘人組成的一個戰團勉強的支撐住整個東面戰場，而敵方則是仍有千多人，情勢可說是相當的危急。

    三人間的爭執尚未完畢，少數的犬戎又開始不斷的以炁息遙攻戰團，狄韻則是在身旁開啟玄界從中射出百多帶寒氣的箭矢遠遠的殺傷犬戎和抵銷遙攻用的抓力，一旁的安夷和雪莉則是運起炁牆穩穩的護住狄韻，一旁的撼山部隊則是在外圍在築起一道炁牆，一時間，雖然有千多名犬戎包圍著，但因為圈勢小，真正能攻擊的也只有包圍戰陣的數十名犬戎可攻擊，一時也拿不下這搖搖欲墜的人類軍旅。

    不過這優勢在不久後外圍的撼山部隊被瞬間殲滅的瞬間，轉成了極度的劣勢。

    「什……什麼?」剩下的三人同時叫道，竟是有一名族長級的犬戎甩開了其他十聖的伏擊，打算先把人類的一面防守地域給攻下。

    雖說三人裡有會道咒之術的狄韻在，不過眼前的是族長級的犬戎，安夷和雪莉的炁牆恐怕也無法保護住狄韻，三人對看了一眼，彼此心中都已有了陣亡的心理準備了。

   「吼!」那名犬戎怪叫了一聲，周圍的犬戎齊發抓力，似乎是想硬生生的扯開眼前痛恨的人類。

    三人都微微閉眼，準備迎接短暫數秒的撕身痛苦時，狄韻身體微震，雪莉和安夷兩人也在瞬間解除了仙化效果跪了下來，而犬戎發出的爪力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三人詫異時也發現不止這兒，整個戰場的道息……濃到會化散炁息的地步。

     在天上戰鬥的禺疆和鬥天部隊則是紛紛墜地，戰場上修練較久的人類跟犬戎則是接連冒出疲態，原本肅殺的戰場皆因為這突來的道息大漲歸於對峙的狀態。

     「怎麼回事?這道息的濃度……怎麼突然多了起來?哎呀!好痛，突然從天上落下，真痛啊……小純沒事吧?司令，這有點不尋常啊?」帶著面具的鷹王張志文皺眉說。

     「這……」葉偉珊一時也轉不過腦袋，也只是靜靜的猜測眼前的一切，不過戰場大部分的人皆受此影響的同時，只有一妖不受此限，反而高興的嚎叫起來，正是應龍──赤濤。

     「哈哈哈!你們這些無恥的人類啊!想不到這突然的道息大漲，會加速你們的滅亡吧?你們這些笨狗!就算不能用妖炁，你們的天生的體能還是比這些臭蟲強大許多，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殺!」赤濤極起囂張的說道。

     雖說因為炁息皆被化散，無法使用輕疾翻譯赤濤的話語，不過當看到犬戎開始動起來時，十聖等人皆是一驚，馬上想到了他們一但無法引仙，就只能靠常年的體能作戰，對上天生體能就較強的犬戎更是蓼無勝算，更何況是仍能保持戰力的赤濤助陣呢?

    就當赤濤首當其衝要先對付在眼前沒有炁息的賴一心時，赤濤只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妖炁碰觸到他的胸前，穿透護體妖炁，一股莫名的推力瞬間把牠擊飛了數百公尺，赤濤也硬生生的昏了過去。

    「呼呼!好痛啊……雖然合上我本身的妖炁護體，主人這輕重轉換的工夫再熟練前可不能亂用啊……痛痛痛!」正對手呼氣的少年說道。

    赤濤被擊飛的瞬間戰場同時又歸於寧靜，視線都轉往賴一心所處的方向，只見一名身著紅袍的少年正站在賴一心身旁，似乎仍在咒罵著啥。

    「洛……洛年?」一心張嘴說。

    「嗯?靠!你不就是……」凱布利內心突然極度懊悔救了他，因為在他的記憶裡，就是他惹的主人無法安寧的元兇!

    一陣腳步聲傳來，凱布利轉頭一看，不得了了!一群帶著各種氣味的九個人紛紛往這兒來，那氣味若依主人之前的記憶判斷，可是充滿的欣喜、憤怒、期待、悲傷……哇靠!怎還有莫名的七彩光色?凱布利暗暗叫道。

    所謂的人類情感就是這麼一回事?還有，那群裡頭的女人怎都帶點曖昧的成分?但又揉有憤怒?主人!你們這些人類曖昧不明的情感，真是令人討厭啊!

     「洛年……」

     「真的是你嗎?洛年?」

     「……洛年?回來了怎不說?」

     「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沈大哥……你跑哪去了?」

     「洛年!」

     「嘿!我們的傳說，闇神!您回來開外掛啦?」

     本是有點所謂的感人重逢皆因為張志文最後一句話語，掀起了戰場上人類士兵的內心的波瀾。

     「闇神回來啦!回來幫助我們人類啦!」一名年餘百歲的老兵喊道。

     「真的是闇神?百年前擊退三虯龍跟獨自守住半面城牆的闇神?」有人疑惑道。

    「嗚吼!」已有人神智不清。

    「我把家裡的闇神傳拿來當記帳了，我以為那只是床邊故事啊!怎辦?嗚哇我完了……」自爆內幕。

    「闇神!闇神!闇神!」不過最後響起的只有英雄般的呼聲。

    一時周圍越聚越多人，戰場響起了大遍歡呼聲，而犬戎族則是因為強大的赤濤被一名身著紅衣的人類擊昏，一時間便退至百年後被改名為藍瑤河的另一岸，遠遠的觀望著人類陣營傳出的歡喜聲。

    「輕疾!我該怎麼辦?這群人類有病啊?」凱布利低聲詢問輕疾，希望他能吐出點有用的建議。

    「若用人族最近的街坊用語的話，我建議你一個Move，場面就可以hold住了。」輕疾建議道。

    「啥叫一個『護膚，吼住』?可以簡潔一點說明嗎?人族的用語總是難以理解。」凱布利抱怨道。

    「簡單說就是快離開，理解你主人的十聖自然會安撫其他人族的。」輕疾解釋道。

     聽完輕疾的解釋，不多思考，凱布利瞬間爆起妖炁往宇定高原飛去，打算在這些人類情緒亢奮完後，回去找艾露，順便向她詢問這百年來其他輕疾未告知的事情。

     打定主意便頭也不回的凱布利，留下一臉茫然的十聖和歲安城士兵，眾人皆不明這位消失百年的英雄怎麼跑了?

    十聖倒是心理都皆有個底，於是在葉偉珊的指揮下，眾人便退至歲安城內休養、整備。

   「凱布利的妖炁……」長髮盤捲成髻、外貌冰冷的女子，在葉偉珊下令回城後面對凱布利飛去方向仰天說道。

***

   白色空間中。

   「你說有人佔據了我的身體，所以你想放我回去也不行?媽啦!誰這麼無聊就佔據我的臭皮囊的……不對，我怎能罵自己的身體臭?」紅衣少年說道。

    此人不為別人，正是被拖至精靈空間的沈洛年。

    經歷整整百年的時間，沈洛年跟這形體似孩童的精靈可說是越混越熟，雖然仍是語言不通，不過就心靈上的交流，沈洛年大致上仍是能理解精靈想對他述說的事情。

   「……」

   「你說在一段時間就幫我搶回身體的控制權?條件是我要常常來看你?百年前我被你強制拖來這，我都沒抱怨了，你還敢要求條件?」沈洛年怒道。

   「……」

   「……我認了，就照你所說，想不到你比我還更不可理喻……」

   「……」舞動身軀的精靈，正透著點喜悅的味道。

   「不知道那隻狐貍這百年來忘了我沒……」沈洛年在沉吟一回後，就瞪著精靈，一面學習精靈準備教他「奪回」身體的方法。

第二章 曖昧不明啥的，最討厭了! 完

----------END of Nightmare ISLAND 更生----------

未完待續……